他僵硬跪在溪畔的圆石滩上,任由溪水浸湿了膝布,没有抬头再望一望老人的勇气。耿照对人生的盼望,一直都非常、非常的微小。他一点也不想引人注目,只希望攒够了钱,替姐姐找个殷实的好人家、风光办场婚礼,再把阿爹接来流影城,好生奉养。
当然,将来手头宽裕了,还是得在龙口村买一小块地,让阿爹百年之后,可以回到年轻时候落脚的地方
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却极度渴望自己就是老人口中的英雄,别让琴魔前辈的期盼落空,别让三十年的和平一朝破灭,别让这么多的无辜百姓再染鲜血“可恶!”
他一拳击在水中,钢牙紧咬,不甘心的眼泪又淌出眼眶。“羞羞羞!”清脆的笑声自背后响起:“这么大人了,一早便哭鼻子。”
耿照回过头,一抹娇小的身影背手而来,风中黄衫摇曳,腴润结实的小腰上挺出一对鼓胀的胸脯,笑靥嫣然,却是黄缨。“怎么怎么是她?”他微感诧异,忙抹去泪水。黄缨睁大杏眼,捂嘴惊叫:“老爷子怎么怎么就死啦?”
难以置信,又不敢伸手去摸尸体,东张西望片刻,随手拾了一根干透的浮木长枝,便要去戳。耿照赶紧夺下,见她杏眼一翻、似要发作,忙道:“前辈去世了。”
将魏无音身中“不堪闻剑”一事约略交代。黄缨对这个凶霸霸的老头儿素无好感,心想:“死了便罢,不然成天喊打喊杀的,也是麻烦。”
耿照天生力大,独自将魏无音的遗体扛至崖边,以免被溪水打湿。又与黄缨一同堆起篝火,加些湿柴生烟,希望引起流影城巡逻哨队的注意。
黄缨手脚颇为利落,两人合力,很快就布置妥当。百无聊赖,并肩坐在溪边踢水聊天。“她二掌院呢?”耿照望向远方,故作无事。“还在睡呢!”黄缨斜乜着他,促狭似的一笑:“这么关心,怎么不进去瞧瞧?”耿照脸上一红。
所幸他肤色黝黑,倒也不怎么明显。黄缨哼哼两声,没真想让他尴尬,撇了撇粉润的两片唇瓣,低着头一径踢水。“可能累啦,睡得正香呢!我替红姐穿好了衣裳,等她醒来,不会难堪的。”“谢谢谢。”
黄缨爱看他脸红的样子,故意逗他:“你少沾亲带故的!我又不是采花贼,昨晚睡得可沉了,怎么都编派不到你姑奶奶身上。”眨了眨杏眼,笑得一脸坏坏的。
耿照无心谈笑,闷着头不发一语,只将右手浸在水里,默默划动。黄缨一见他乖,心里便觉欢喜,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料想他与那老头儿有什么私底交情,难免伤怀,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笑话与他解闷。说着说着,崖顶忽然传来人声,疏疏落落,渐次往这厢靠近。黄缨一怔,喜得抬起头来,欢叫道:“有人来啦,有人来啦!你这人闷归闷,倒也不说空话。”
双手撑后往溪石上一跳,结实的圆臀稳稳坐落,双乳一阵摇颤,从水里抽出两只白生生的细嫩小脚,在晒热的石上踏干水珠,套上小靴,扯开嗓门对崖上大叫:“喂,快来人哪!我们在这里--”她喊了几声,一想不对:“本姑奶奶喉音娇嫩,怎能干这个活儿?”
忙叉腰回头,拉下脸来:“喂,快来帮忙叫啊!你不想上去了么?我--”耿照“嘘”的一声,神情凝肃,皱起鼻头歙动着,喃喃道:“风里有铁心木的味道。”
“铁你的死人头!”黄缨直想一脚将他踹进水里,正要抡起粉拳,揍醒这个浑小子,却听耿照低声沉吟:“还有血。还有血的味道。你,没闻到么?”
黄缨手举在半空,听他说得严肃,不觉摇了摇头。他喃喃自语:“铁心木,和血的味道这是妖刀的气味,是妖刀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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