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再快一些。皋如晚了一步,待他抢进帐来,只见费无忌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正在到处乱窜,而自家太子却泥雕木胎般站在那儿。
稗如急忙上前,摇晃勾践肩膀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贝践醒过神来,急忙挣脱皋如,抢到费无忌面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道:“令尹大人,你不能走。”
“岂有此理,老夫的老底都要被人抄了,再迟一步便成了丧家之犬,唯有速速返回楚国,尚有可能挽回局势。老夫岂能不走?”
贝践急的跺脚:“令尹大人,我们中了庆忌地计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什么东夷之乱,什么彭城之战,都是庆忌设好的局。他在一步步诱引我们出手,要把我们全都葬送在吴国啊。”
费无忌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此时他归心似箭,也无心去听,只是不耐烦地摆手道:“既然是吴人之计。那老夫更要尽快离开了。”
贝践怒道:“令尹大人,你根本没有听懂我地意思。令尹大人,你且静下心来,听勾践说清其中利害。庆忌是故意出兵东夷,弄出国内空虚的假像,诱引我们出兵,然后派人抄了本太子地后路,蛊惑楚太后利用被他释放回国的楚国权贵制造动乱。这样一来,我们无心恋战,唯一的选择就是马上回国。可是既然这是庆忌的一计,他必然早已料到我们地反应。到那时他挥军自后掩杀。前方又有强敌,我们根基既失,腹背受敌,军心必然溃散,哪里还能与吴人一战?”
费无忌一拧眉毛,问道:“那么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贝践双眼微微一眯,阴鹫地道:“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要想扭转败局,唯有將错就错,主动寻庆忌一战。利用我军数量优势。消灭庆忌主力。到那时,我们便能抓住主动。只要大军在手,再从容杀回国去。何愁国内之乱不会迎刃而解?”
费无忌哂然道:“太子殿下真是异想天开。我们如今在云阳城本是守方,守在吴人必经之路上候他来攻。现在你要我变守为攻,主动寻找庆忌一战?嘿!既然这是他定下的一计,他岂会遂我之愿,与老夫硬碰硬的打上一仗,你当庆忌是个白痴吗?
如果老夫是庆忌,只管与敌周旋,等到国内消息传开,全军士气动荡,还有几个兵丁肯抛家舍业,为了一个无根之主而拼命?太子殿下,老夫不是庆忌,也不是你勾践,你们都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世子,老夫可不同,此时再不回去,等到整个楚国完全被太后一系的人掌握,老夫这一生都不用回去了。”
“令尹大人”
“休得多言,老夫虽视楚人如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只消楚国在老夫掌握之中,他庆忌还奈何不得我。若失了楚国,老夫便是砧板上地一块肉,唯有任人宰割了。对不起,楚越之盟就此作罢,老夫要马上杀回楚国。至于你吴国之事,嘿嘿,太子殿下自求多福吧!”
费无忌说罢,把袍袖使劲一甩,挣脱了勾践地手,向外边大声喊道:“快些快些,速速派人通知李寒沿水路返回楚国候命。派人通知姑苏城外人马取道干隧追上老夫地大军。我们马上启程,自长岸过江,从昭关返回楚国。”
外边一片轰乱的答应声,勾践呆立当地,脸色惨白。
稗如担心地道:“殿下,殿下?”
贝践仰天悲叹道:“此番一败涂地,实非勾践一人之罪,实非勾践一人之罪啊!”他说到这儿,苍白地脸色突地转为血一般赤红,身子摇摇欲坠,双手颤抖,几难自持。皋如大惊,急忙扶住他叫道:“太子,太子保重身体要紧,此时此刻,切勿伤心过度,我们我们该马上想个办法才是。”
贝践被他一摇,猛地清醒过来,恍然道:“不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但有一线希望,也要拼下去。回营,马上回营。”
贝践营中,众將听勾践说明经过,人人面现沉重之色,帐中气氛一时无比压抑。
贝践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道:“诸位將军,费无忌既要退兵回国,我越军孤木难支,也唯有撤兵一途了。楚、越、吴三国中,楚国最强,吴国次之,我越国实力最弱,因此,本太子预料他庆忌既得此良机,绝不会放过这个削弱楚国的好机会,他必然会派重兵自后追杀楚人而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这就是我们地机会了。
我们马上杀回国去,先击溃那支包围会稽的吴军,然后整肃队伍,广招兵丁,穷我越国举国之力以抗强敌。庆忌追杀楚军纵然得胜归来。自己地兵力也必然损失严重,那时哪里还有余力再伐越国,到那时我们再遣使与吴人议和,当可消弥这场大劫。”
上將军皋如立即出言赞同道:“太子所言有理,我越人与吴人几百年来争战不断,始终屹立不倒。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皋如原领兵殿后,请太子立即亲率大军前行,拔营回国!”
当庆忌的大军到达奄城时,费无忌亲自率领的五万大军已急急惶惶赶到鸠兹,马上就要到长岸江口了。勾践地两万大军也已撤到了笠泽。中途他们经过姑苏城时,只见城外到处还耸立着许多攻城器械,有地抛车兜囊中还有备好的石头,许多营帐仍然完好无损,有几口灶里的饭居然也刚刚烧好,由此可见负责攻城的三万楚军闻讯后撤退的情形是如何匆忙。
越军经过姑苏城时,吴国上將荆林率兵出城追杀了一阵,只是因为那时通讯条件太差。他们现在还未能和庆忌及时取得联系,不知道庆忌那边情形如何,因此肩负着守卫都城重任地荆林不敢率兵远行,在越军留下两千多具尸体之后。便任由他们脱离战场远去。
庆忌兵到干隧时,便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准确消息,他立即停下来发布了全面的反攻命令。
“楚越两军均已远离姑苏王城,已不虞他们会反攻回来。传令,命梁虎子率兵追杀楚军,不可迫得太近,想办法先吃掉他落单的三万大军,再追上去以蚂蚁吞象的法子逐步蚕食楚军。
命赤忠所部侧翼接应,南武城地新式舰船全部驶出,沿新掘挖地河渠进入大江。溯江而上。与赤忠所部汇合后,载赤忠所部自水路进发。配合梁虎子部追杀楚军。
命梁虎子所部自五湖登船,自水路而下追赶勾践。待勾践人马到达越境,再与英淘所部内外夹击,以逸击劳,全歼越军,彻底解决我吴国心腹大患,从此再不容这鱼虾鳌鳖扯后腿,坏了我吴国大计!”
“命孙武坐镇中枢,负责此后越楚两国具体战役一应指挥!”
随着庆忌一道道军令,一队队信使一一领命,片刻功夫,一队队肩插红旗的信使便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庆忌吩咐完毕,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溢出一片轻松地笑决:“来啊,起驾,返回姑苏王城。”
李寒驻军燕矶,正等着费无忌的命令以便去抄庆忌地后路,不想左等右等,翘首等待了半晌,等来的却是楚太后剥夺费无忌一切官职,將他指为叛逆权奸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费无忌命他马上撤兵,沿江返回,到巢城一带候命,李寒对这道命令却不愿附从。沿江而返,赶到巢城,那么再往下就是自水路直取郢都了,如果费无忌能成功地打回郢都,重新夺回大权还好,如果他失败了,自己孤零零一支水军,岂不任人宰割?
他地这支水师载不了费无忌那许多人马,费无忌只能走旱路返回郢都。他自长岸渡江,先要取昭关,那么接下来要走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是经潜、青苔关、松子关穿越大别山,到达柏举,然后直趋郢都。另一条路就是沿淮水向西,到达楚国东北,再穿越大别山和桐柏山之间的三关,迂回入郢。费无忌要自己沿大江而上,路途虽有些绕远,却能直接到达郢都。可是凭他这支水师便能打下郢都么?费无忌命令他这么走,分明分明是把他当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用他来吸引忠于楚太后地军队罢了。
然而,李寒又岂是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主儿?一俟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立即决定放弃费无忌为他指定的路线,取道淮水返楚。这条路也可与费无忌遥相呼应,却不致成了为费无忌挡灾的靶子。
他可以沿淮水向西,驶至汝清再观察动静,如果费无忌能成攻打到郢都,他便于淮汉之间的水路迂回赶到,与他配合攻郢。如果费无忌兵败,那么他便可以从淮水北上进入黄河流域,在中原诸侯中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相信有一支精锐水师在手的他前去相投,不管哪个诸侯都会降阶相迎,予以重用。
李寒盘算已定,立即告诉费无忌的信使,说他已得到消息,楚太后將派水师在长江上游设伏阻截,他將取道淮水西向,配合令尹大人攻击郢都。信使一走,李寒立即指挥水师大军自长江拐入淮水,摆橹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