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男人嗓音低沉, 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我等你好些天了。”
李千机一听,震得灵魂全飞了。
这、这不是他四师兄那块死木头的声音吗?
他赶紧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对方的身材依旧壮如铁牛, 结实得撑起了每一片薄薄的布料,四肢健硕, 肌肉饱满, 只是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个坐在椅子上蒙着双眼的弱鸡家伙跟他的猛男师兄想到一块去。
如果将他们师兄弟视作飞禽走兽, 大师兄元怀贞就是一头林间饮泉的梅花鹿, 仙气飘飘, 普渡世人。二师兄秦棠如今位居国君, 蓄势待发, 虎威凛凛呐。
老三那厮更不用想了, 丫的妥妥的老狐狸一只。小六嘛,长了一副小奶犬的无辜模样,又矮又小, 经常追在师兄们的屁股后头跑。
至于四哥哥, 诚如所见,身躯又大又粗,皮糙肉厚, 彪悍大水牛是也。
等等, 那他自己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孔雀?不行,太骚了,不符合小爷的气场。
鬼狒?听起来很神秘,但太丑了。
李小狗捏着下巴, 陷入我是谁的深层思考。
当他神游天外之时,琳琅又在四师兄的掌心写下了七个字。
药找到了。
你会好。
指尖掠过掌心,引起一阵瘙痒。
大水牛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他双眼缠裹纱布,浓密的发茬露出些许发颤的耳尖。
李千机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大水牛的耳朵居然动了?
他难道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吗?
“恩人姑娘,辛苦你了,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
四师兄雷青岭并不知道琳琅的身份。
大师兄婚宴那日,他在穿云一箭军的围堵下无法脱逃,重伤昏迷。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关在牢中,后来一阵打斗声响起,他被一个纤弱的身躯背在肩后,冲出了炽热的火光。他的眼睛跟腿脚受伤了,无法视物,也无法行走,他并不想拖累旁人,三番两次劝她留下自己。
她没有应,带着他躲过了追兵的围剿。
他很确定,这是一位心地善良又来历神秘的姑娘,她身形苗条,肌肤细嫩,透着似有若无的桃枝香气,有些熟悉,但他总是想不起来。她从不说话,默默替他清理伤口,擦拭身躯,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之举的猛男四师兄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他知道人家是好意,他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姑娘家都不顾自己的清白私自收留他,他要是始终纠结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小事上,岂不是白白寒了恩人姑娘的心?
她陪着自己,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到厌火国求药,单是这一份恩情,足以让他感激涕零,铭记于心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依赖身边的照顾者,雷青岭仅仅六天见不到人,熬得心血快干了。虽说恩人姑娘神通广大,雇了一个得力男子护他周全,可他老是不得劲儿,让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服侍他洗漱冲澡……这画面太美,他根本无法想象。
前七师妹女扮男装的事如阴影般笼罩他。
因此雷青岭义正言辞拒绝了对方要给自己擦身体的举动。
兄台,男男授受不亲。
话说回来,他已经六天没洗澡了。
他……他竟然握了恩人姑娘的玉手这么久!太不要脸了!
雷青岭黝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琳琅见他反常,当即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恩人姑娘,我、我没事……”他使劲憋出了一句,“我很臭,你离我远一点,别弄脏自己。”
“噗嗤——”
她笑了?
四师兄怔了怔,胸口涌出难以言喻的欢喜,说是心花怒放也不为过。
原来恩人姑娘也会笑啊。
——我帮你。
仅仅三个字,炙热得能洞穿他厚实的手掌。
四师兄哧吭哧吭了半天,那个“不用”反反复复滑到喉咙,又反反复复掉进了无底洞。他红着脸,忽然很庆幸自己被太阳晒得皮肤深黑,恩人姑娘应该没发现他的窘迫吧?
李千机回过神后,便见琳琅推着人走。
这是要去哪里?
他落地无声,宛如幽灵般悄悄跟了上去。猛男师兄如今受了重伤,功力大减,应当听不出他的踏雪无痕步法。这是李千机对自己身为武功宗师的自信。
廊下又进来一个人,同他一样,身着血衣,头戴面具,冲着琳琅微微拱拳。
随后三人移动到了一间青砖灰瓦的屋子里,有屏风隔着,里面放了一只浴桶,雾气升腾,显然刚舀好了热水,浓烈的药材味道充斥鼻腔。李千机的感官敏锐,不禁捏住了鼻子。
琳琅面色如常,弯下腰替人解衣带。
李千机:“???”
她当他这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是不存在的吗?
五哥哥一把捏住了琳琅的半截腰,浅浅眯着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就连美丽无辜的卧蚕都挤出了仇恨的形状。
他是真恨不得将琳琅这个水性杨花的家伙劈成两半,然后抓在手心里碎成粉末,不得超生。
五哥哥内心想得很爽,但身体却疼得蜷缩起来。
琳琅戴着一双赤金耳坠,微微一捏,惊醒里头藏着的母虫。李千机的耳朵里穿了一个血环,同样潜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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