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崩溃大哭,“我不!我不要弟弟妹妹!”
琳琅冷笑,“你不要?你不要关本宫何事?本宫想生就生,想养就养,何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你放心,就算生了龙凤胎,他们住的是我的永寿宫,享的是我大盛延绵的国祚与荣华富贵,本宫与陛下会将他们视如掌上之珠,你一个平民百姓,纵此一生,怕是连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巫马沛终于确定,娘亲并不是在唬他。
迟钝的他开始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唯一”了,不是娘亲唯一的儿子,也不是舅舅唯一的小外甥儿,更不是大盛唯一的继承者。十七岁的少年此时想不起那个动他心弦的奚娇娇,无穷无尽的恐慌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后悔了。
巫马沛的肆意任性是建立在皇帝舅舅与长公主娘亲的宠爱之上,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人的支持,他比纸糊的老虎还不如。
“娘亲,娘亲我错了,你原谅定儿好不好?”巫马沛双手使劲抓着铁杆,目光透出希冀,“定儿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不要定儿!”
琳琅面无表情,并没有给出反应。
巫马沛黯然失神,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一边的荒帝伸出手,嗓子哑到失声,“舅舅,舅舅你劝劝娘亲,娘亲最听你的话了!舅舅你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定儿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跟大儒上课,不再胡闹!”
荒帝冰冷的面孔与琳琅如出一辙。
少年眼眶再度红了,语气哽咽,“你们大人都是骗小孩的,说带我骑大马,带我放风筝,要永永远远待我好。”
荒帝淡淡道,“那时,你也拍拍胸脯,掷地有声向舅舅保证,会永永远远待孤的长公主好。”
少年紧紧咬住牙齿。
“罢了,看在过往的情分,本宫送你最后一份礼物。”琳琅打了个响指。
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血衣密探拽着一个人过来。
伤心不已的巫马沛被对方满面流脓惊吓到了,禁不住倒退一步,“……鬼这么丑?”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对方气若游丝,骂得嗓子嘶哑,“老虔婆,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抓我,你滥用私刑,不得好死,咳咳咳……我奚娇娇发誓,有朝一日,定让你——”
荒帝眉眼狠戾,“再说话,把她舌头割了,你们自己做主,不用知会孤。”
奚娇娇的辱骂声戛然而止。
琳琅神情不变,“去,把他们关一起,好一解相思之情。”
巫马沛惊惧不已,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要跟一个浑身血脓的丑鬼关在一起。
“娘亲!娘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不要让她进来,滚开,丑鬼!”
姐弟俩将惨叫声抛在身后,迅速出了地牢。
此时,一丛榴花随着日光映在窗纸,姿态摇曳。
榻上的人眼皮滚动,缓缓睁开了眼。
象牙小凳晶莹剔透,逶迤着石榴红的裙裾。他呆了呆,视线往上看,膝盖上搁着了一双春笋般明净的手,一边捏着一支扑蝶的团扇,一边攥着一角素白的帕子。她仿佛是没了气力,半截身体倚着窗扉,榴花衬作了鸦发簪饰。
风情万种,美如妖精。
“你醒了。”琳琅微微一笑。
她为了这个最佳造型,特地研究了一下午的日光的照射角度跟榴花的摆放角度,更完美考究到了裙摆的走向与弧度,务必营造出最为惊艳的第一眼,在人脆弱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一鼓作气趁他病要他命。
显而易见的,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小五脑袋垂低,小媳妇揪着被子,“你……你是谁?为何出现在男子的房间?”
琳琅挑眉,给她玩失忆?
作为喜欢失忆的小祖宗,琳琅的套路可就多了。
她先是诧异看了对方一眼,自然而然嗔怪道,“我的傻儿子,你的脑袋莫不是被粪球砸晕了?我是你娘亲呀,你爹昨晚喝多了,掉茅坑里了,你为了捞他起来,啪嗒一下也掉进去了,你娘千辛万苦呕心沥血才把你救出来的。”
原本羞涩的小五整个人都不好了,小狗般使劲嗅着自己的双手跟双脚。
琳琅假惺惺哎呀了一声,“对不起,弟弟,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是你姐姐,咱们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为了拯救全家人,毅然决然做出了牺牲自己幸福全家的决定,于是昨天晚上,挥刀自宫,在血泊里痛晕了过去,姐姐真的是太痛心了。”
清秀的脸庞顿时扭曲,他慌忙钻进被子里,毛毛虫般蠕动着。
“嘭——”
被子四分五裂,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他扼住琳琅的喉骨。
“满嘴谎言,说,你究竟是谁?”
“死鬼,我是你小心肝肾儿。”
琳琅飞了个媚眼。
死鬼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