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斯佳丽时时牵记着卢克芬顿。晚上她睡不安宁,明媚的早晨,便骑着马在他们曾一起狂奔过的路上独自飞驰。当她和猫咪一起布置圣诞树时,又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到巴利哈拉的晚上,为了和他共餐而费心打扮的快乐;当她和猫咪一起扯下圣诞大餐中全鹅身上的如愿骨时,也暗暗祈祷他赶快从伦敦回来。
有时她会闭上眼睛,试着回忆躺在他双臂中的感觉,可是每次一闭上眼,她就不免会悲愤不已,因为她的回忆里全是瑞特的脸、瑞特的拥抱、瑞特的笑声。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与卢克认识的时间太短的原故。迟早他的身影会把瑞特从她的脑海中赶走。
除夕夜相当热闹。科拉姆敲着宝思兰鼓走进大公馆,身后跟着两名小提琴手和打响板的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斯佳丽惊喜地叫着跑向前去搂住科拉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家了呢,科拉姆。有了这么一个开始,明年一定是个大好年。”她叫醒睡着的猫咪,母女俩在音乐、爱的围绕下,迎接一八八o年的到来。
新年在笑声中拉开序幕,发酵面包打在墙上后,面包屑、葡萄干如雪片般洒向猫咪跃动的身体、仰起的面孔和大张的嘴。但是不久,天空乌云密布,斯佳丽拉紧了围巾,顶着刺骨寒风挨家挨户去拜访镇民。科拉姆到了每一户人家都只喝酒,不喝茶,又跟男人们大谈阔论政治问题,非到斯佳丽无聊得快要尖叫出声了才会告辞。
“你不去酒馆,为美好的新年和爱尔兰的新希望干一杯吗,斯佳丽亲爱的?”走出最后一户人家的小屋时,科拉姆问道。
斯佳丽吸了吸科拉姆浑身的威士忌酒味。“不,我又累又冷,我要回家。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们可以坐在炉火边享受宁静的时刻。”
“我最怕宁静了,斯佳丽亲爱的。宁静会让黑暗潜入人心。”科拉姆摇摇晃晃地走人肯尼迪酒馆。斯佳丽揪紧围巾,蹒跚地转上回大公馆的车道,红裙和蓝黄条纹长袜在灰冷的光线中,也显得暗淡无色。
推开沉重的厚门时,斯佳丽只想赶紧喝杯热咖啡、洗个热水澡。一走进穿堂,却听见勉强压低的格格笑声,心不由得揪紧。猫咪一定又在玩捉迷藏了。斯佳丽佯装没听到声音,在身后掩上门,解下围巾丢在椅子上,然后开始向四周搜寻。
“新年快乐,奥哈拉族长,”卢克芬顿的声音突然响起“或者你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这身农妇装是不是伦敦最有名的裁缝师专为今年化装舞会所设计的?”他就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处。
斯佳丽仰头看着他。他回来了,哦!为什么偏偏让他看见她这副狼狈样?这根本不在她的计划内嘛!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卢克回来了,而且又这样快,她一点也不觉得累了。“新年快乐。”她说,的确感觉很快乐。
芬顿退到一旁,斯佳丽看见了楼梯上他身后的猫咪。她的双臂高举,托着乱发上金光闪闪的冠冕。她下楼走向斯佳丽,绿眼珠闪着笑意,嘴唇因为想克制咧嘴大笑的冲动而扭曲,镶饰宽幅貂皮的朱红色丝绒袍子拖在身后。
“猫咪把代表你的荣衔的服饰全都穿上了,伯爵夫人,”卢克说。
“我是来安排我们的婚事的。”
斯佳丽双膝一软,瘫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红裙底下露出了绿色与蓝色衬裙。胜利的颤抖中掺杂着一丝怒意。这不可能是真的,太容易了,容易得使她的期待、计划失去了趣味。
“看来我们策划的意外惊喜很成功,猫咪。”卢克说。他解开猫咪脖子上粗厚的丝带结,从她的手中接过冠冕。“你可以走了,我有话要和你妈妈谈。”
“我可以打开我的礼物吗?”
“可以,就放在你房间里。”
猫咪看着斯佳丽,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格格笑着跑上楼去了。卢克左手臂挂着丝袍,冠冕套在左手腕上,下楼走近斯佳丽,把手向她伸去。
他看起来非常高大,眼睛非常黑。斯佳丽把手递给他,让他拉她起身。
“我们到书房去,”芬顿说。“那里有炉火,还有一瓶祝贺我们交易成功的香摈。”
斯佳丽让他领路。她还不敢相信他真要娶她,只觉得全身麻木,惊得说不出话来。当卢克倒酒时,她站在炉火边取暖。
卢克递给她一杯酒,她伸手接过。这时她的意识已逐渐接受了刚才所发生的事实,也找回了声音。
“为什么你说它是‘交易’呢,卢克?”他为什么不说他爱她,要她当他的妻子?
芬顿举杯碰了碰她手上的杯子。“婚姻若不是交易,是什么呢,斯佳丽?我们双方的律师将拟出一份合约书,不过那也只是个形式而已。
你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也不是个天真无知的人,你该知道能从这桩婚姻里获得些什么好处。”
斯佳丽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安置在椅子内。
整件事看来并不如表面那样容易,他的脸、他的声音一点也不温柔,甚至看都不着她一眼。“请你告诉我,”她缓缓说道“有哪些好处。”
芬顿不耐烦地耸耸肩。“你会发现我非常慷慨,我想这应该是你最关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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