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豪田公司,外面阳光灿烂,微风习习,开发区里面整齐的厂房、写字楼和成片的绿地都让人心旷神怡,豁然开朗。这时,因为心情好起来,我突然又有了继续工作的念头,但我不想回豪田公司,而是想去马向前老婆的公司看看,因为她的电梯公司就在开发区境内。打定主意以后,我坐进小车,让司机赶紧找电梯公司。
“河里没鱼市上见”这话是没错的。没进入武大维的情人圈,就绝对不知道那么多龌龊事,不接触马向前的老婆乌梅就永远想象不到她是哪种类型的女人。乌梅在电梯公司里是个中层,但是个工作很轻松却责任不大因而也没什么权力的角色。事情总是相辅相成的,既然想轻松又不承担责任,那么权力就必然不会大。正所谓“甘蔗没有两头甜”是也。尽管如此,我估计她这个位置也是马向前花了不少心思争取来的。她倒是有自己的办公室,却小得可怜,也就五六平米,一个铁皮文件柜戳在墙角,一张办公桌摆放在屋子中间,隔桌相望是两把椅子,乌梅坐在里面,有客人来就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此外别无选择。见面以后我把工作证递给她,她翻开看了一眼便还给我,伸手请我坐下。也就在她伸手请我坐的时候,我没注意便被她捏了一下脸颊。那轻佻的动作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我也是轻佻之人,就可能顺势将她抱住。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纳闷地看着她。她没给我倒水,因为屋里根本没有饮水机。她看上去得有四十五六,因为养尊处优,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细皮白肉且闪着光泽,两只眼睛也算妩媚,只是间距大于常人,像一个八十年代的女电影演员。我在瞬时间产生一个念头:武大维可能就因为她的眼睛而没看上她!但不深谈不知道,一深谈方知武大维完全在骗任晶晶,他与乌梅早已不是一般关系!
当然,起初乌梅也是什么都不想说,只拿放浪话撩拨我,大有立马发展我做情人之势――我想可能是我的容貌吸引了她,我自知自己是有几分男人气的。加上我在机关工作的特殊身份。怎奈我心无旁骛,心里早已装着老婆和露洁,不可能对这种放浪女人做出什么举动,所以我几句寒暄过后便直奔武大维的话题。我循序渐进,先猛侃武大维如何深爱任晶晶,如何吹嘘他对别的女人没有一丝爱意,先挑起乌梅的醋意和怨恨,接着,我就告诉她,现在武大维已经被双规,我作为他的铁哥们儿理应帮他一把,所以,想叫她讲出他们之间的交往,为我提供有用的材料。乌梅先是愣了几分钟,接着就喃喃地说:“我爱大维很深,大维也爱我很深,任晶晶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私企老板吗?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事,只能说任晶晶勾引了大维,他们之间根本谈不到爱!”然后乌梅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可能是痛惜被她深爱的武大维失去了自由,也可能是痛惜自己炫目的婚外情蓦然间中途夭折。最关键的是马向前期待仰仗武大维帮他谋求更多利益的梦想彻底破灭。当然了,这后一种臆断,也纯属我自己的猜测,不是乌梅所说。
男人在女人柔情攻势面前总是显得英雄气短。武大维确实拒绝过乌梅的求爱,但乌梅确实深爱武大维,千方百计,百计千方,挖空心思,锲而不舍,终于,他们在乌梅家中做成好事。乌梅之所以这么做,她自己认为主要是因为爱。当然也有报答武大维为她家买房的意思,但那不重要。她说了一句话,很有说服力:“我从十几岁做小姑娘的时候,就爱慕拥有权力的气宇轩昂的伟岸男人!”在一个官本位占主导的社会里,爱慕权力算是错误吗?难道不是上选吗?一个男人因为拥有权力和气宇轩昂的气质,所以受到相当多的女人追捧和暗羡不是顺理成章吗?乌梅主动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难道不在情理之中吗?而武大维此后更加死心塌地为她家谋利益,只是顺理成章的衍生物。
话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大维调到市人民检察院做检察长,享受副市级待遇,同时他仍然挂着平川市政法委副书记的头衔,权势达到了人生的巅峰。马向前为有这样的朋友而乐不可支,竭尽自己所能巴结讨好。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武大维在背着他与乌梅暗中来往,但只是装作不知。不仅如此,他还知恩图报,将计就计,经常寻找机会给武大维送人送钱,以示“感激”一年春节前,武大维到马向前的公司看望他,临别时,马向前就拿出包好的两万元现金送给武大维作为过年购物所用。武大维假模假样推辞了一番,然后笑纳了。这年5月,马向前生病,在家中休养,武大维闻讯后驾车带着礼品鲜花去其新家探望。闲聊中,马向前得知武大维即将出国考察,考虑到武大维在国外游玩和生活需要,他当即从家里拿出5000美金送给武大维。武大维依旧客气,两个人便推推让让,最后武大维还是装进了口袋。那次马向前一时兴起,竟主动对乌梅说:“大维要出国了,你给他讲讲国外的规矩吧!”乌梅心领神会,拉着武大维来到卧室,宽衣解带,巫山云雨,连门都不关!而马向前喊了一声“我去买盒烟啊!”就躲了出去,那么心安理得地听任他们在家里折腾。这还不算,马向前竟到饭馆点了几个菜,让送外卖的一个小时后给送到家,而他就在街上溜达了一个小时,估计家里的两个人完事了,才拎了一瓶茅台酒回家。三个人一起享用饭馆送来的炒菜,他则亲手为武大维斟酒,只当刚才家里什么都没发生。
这算什么人呢?我相当纳闷地看着乌梅。当然,乌梅说到这一段,并不是想袒露自己丈夫的无耻和窝囊,她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自己深爱武大维已经得到回应,那就是武大维也开始深爱自己了,并且,与马向前和乌梅在性关系上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三角的默契,而这种默契任晶晶享受过吗?武大维与任晶晶再怎么好,毕竟是一对一,一对一的关系有什么稀奇?好得过我们的三角关系吗?乌梅说到这个问题时,又动情地走到我身边摸我的脸颊,被我推开了,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她是想捧起我的脸亲我,而我此时分明已经闻到了她的一身骚气,正恶心得不行!当然了,我也有职务,只不过我的职务没有武大维高,难道乌梅崇尚职务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连我这样的小处长她都想投怀送抱吗?是官职在吸引乌梅,还是她体内的荷尔蒙在作祟?真让人说不清!抑或干脆说是因为男人拥有的官职引起了她体内荷尔蒙的旺盛分泌!不过,由此我也才明白,表面人五人六的乌梅远比任晶晶要无耻得多!人家任晶晶好歹是个单身,总还有个借口,你乌梅呢?
乌梅的所作所为,我权且看做是情爱在起作用。而马向前做出的感情投资,其目的就一目了然了,就是为了回报。他看到市场上做铁精粉生意能赚钱,便想和平川开发区另一家贸易公司做这种业务。但自己的公司不具备做这种业务的实力,人家拒绝怎么办?此时他就有恃无恐了。他手里有王牌。他找到武大维,如此这般诉说一遍。武大维当即骂道:“妈那x,我以为什么难事呢――你回去以你公司现在经营困难为由写个做铁精粉业务的报告,我负责批给那个公司!”马向前一听这话,立即喜上眉梢,感觉他对武大维的感情投资没投错,对一般人而言那么复杂的问题在武大维手里竟如此简单!他连忙起草了报告送给武大维,武大维便语气强硬地将报告批给那家公司的总经理陈某。陈某看到批示以后,足足沉默了一个星期,因为这件事让他十分为难。他清楚地知道,马向前的公司根本不具备经营铁精粉的实力,和这样的公司做业务,名曰“公平交易”实际就是“鼎力相助”但陈某畏惧武大维的权势,为了保全自己的公司,最后违心同意和马向前做一笔铁精粉生意。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凸显在眼前了:武大维只是个检察长,并不是抓经济工作的副市长,乱批这种条子怎么就会有人买账呢?这就是陈某的问题了!
陈某为了捧好臭脚,竟锦上添花,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们这两个公司都是国企,再怎么折腾也是企业和国家赚钱,因此,得想办法让个人赚钱。那么,如何确保马向前能“赚”上钱呢?陈某提出,在两家公司实际上并不存在铁精粉购销业务的情况下,由马向前先付给自己的公司5万订金。然后马向前以侄子名义注册一个私企“平川开发区波美贸易有限公司”再然后,陈某的公司以低价把铁精粉卖给波美,波美加价以后再卖给马向前的国际贸易公司。再然后,马向前再以公司名义卖给陈某。做成之后,即将波美注销。这样,就既能赚到钱,又不留痕迹。于是,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运作以后,通过三个公司之间的转账,完成了徒有其名的铁精粉购销活动。从而使马向前的私企波美公司凭空赚取130万,使国企的财产摇身一变,便转手落入马向前的私囊。事后马向前和乌梅自然要把武大维再次请到家里。武大维一本正经地问:“向前,这次你赚到钱了吗?”马向前急忙回答:“赚到了!”武大维满意地笑着继续问:“有没有违法之处?”马向前道:“绝对没有!”武大维便放心了。他当然知道这钱是怎么赚的,又赚的是谁的钱。但他不去捅那层窗户纸,他此时想干的事就是再次携起乌梅的手进入卧室。
乌梅说:“我们生活在商品社会,不涉及经济活动是不可能的,所以武大维给我家办点事只是耧草打兔子――捎带的,根本不费什么事。而任晶晶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武大维只爱她一个,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不能排除武大维同时还爱任晶晶的事实,但他对我的爱绝对超过了对任晶晶的爱!我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一个人只有到了不管不顾的时候,那才是真爱!”我听到这里,真想为乌梅的“不管不顾”这个用词拍案叫绝,但我更为这三个人,不,四个人的龌龊而不齿!挖国企墙角的事我见得多了,因此并不觉得大惊小怪。我只替马向前的所作所为无地自容!此时,我已经懒得再听乌梅的半是抱怨半是陶醉的叙述,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多余!但她却那么自得其乐!谁想过天底下竟有这种女人?我安抚她说:“乌姐,俗话说真爱无敌,你的真爱终归得到了回报,我为你高兴;而武大维也算够哥们,帮你们办了不少事。武大维是咱们大家赖以遮荫的大树,因此咱们一定得想出帮助武大维的办法!”说完我就从乌梅逼仄的办公室里逃了出来,仰望天空、大口喘气,因为,乌梅屋里的骚气已经快让我窒息了!
武大维与乌梅、马向前的三角关系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突然照见了自己,同时也警醒起自己。我不觉叩问自己的内心:我与露洁的关系含不含有无耻的因素?回答是:如果再多走一步,那就是无耻!即使自己再怎么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在外人眼里,与武大维无异!而丁露贞与武大维的关系也莫不如此,虽说她和武大维与我和露洁一样都是可贵的初恋,但只要多走一步,那就是无耻的。我必须在适当的时机把这一点告诉丁露贞!
转过天来,我再见到任晶晶的时候,便有意叙述了武大维同时还爱着乌梅的事实。而且,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任晶晶,即使马向前在家,都没耽误武大维与乌梅做ài,那关系简直是盛夏骄阳如火如荼,水桶上安铁箍――难分难解!而且,我讲了乌梅为此获得的好处。我说:“什么叫真爱?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那才是真爱!”于是,任晶晶一下子便妒火中烧,这不是既抢了她的人又分了她的利吗?她忍不住大叫:“乌梅两口子算个什么东西?腐败透顶!猪狗不如!”她一会儿说,武大维给乌梅谋利益她还能忍受,而他们那种猪狗一般的做ài方式让她受不了;一会儿又说,他们爱怎么做ài只管做去,不就是那么两下子吗?而武大维给他们没完没了地谋利益她绝对不能忍受!其实,我早已从她混乱的话语中听出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两条她都不能接受!这是一个单身老姑娘(一个已经为别人生过儿子的老姑娘)的执拗之处,也是让旁观者为之扼腕和慨叹之处!毫无疑问,任晶晶想独占武大维。她就不想想,有那个可能吗?接下来,任晶晶就开始大骂武大维了。她说,只要一见面,武大维就对她信誓旦旦,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怎么回过头就跟别的烂女人乱搞?别的女人如果有艾滋病不是也要传给自己吗?“武大维,你是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王八蛋!”任晶晶怒不可遏,蓦然间便揭起武大维的短来。
“男人没有好东西,以武大维为最!”任晶晶道“别看他到处给人帮忙,其实都是空手套白狼,热心肠的背后是黑心肠!”
接下来,任晶晶说出的事实让我想起美国总统小布什的话“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用民主的方式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这段话对武大维来讲是再合适不过的。他从事公检法工作多年,特殊的岗位让他养成了骄横跋扈的处世作风。不能排除他身上确有义气,但却是与霸气同时出名的。特别是当上检察长,享受了副市级待遇以后,他更是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为了满足欲望,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达到了“狡吏不畏刑,贪官不避赃”的地步。
一次,平川市某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和另一家木材公司进行土地转让过程中,因拖欠木材公司土地转让费4800余万,被人家告到平川市人民法院。法院受理此案后根据木材公司财产保全的申请,依法冻结了房地产公司的账户,对相关财产进行了查封。事情于是便僵住了,这家房地产公司的日常业务没法进行了。为尽快平息纠纷,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郭某只得求助于刚升任市检察长的武大维。武大维便又骂了一句:“妈那x!你想闹得民怨沸腾吗?”吓得郭某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承认错误。但武大维却又当着郭某的面给木材公司打电话,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予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要逮理不饶人,你们再掂量掂量这事应该怎么办!”郭某犹如醍醐灌顶,蓦然间就抓住了解决此事的要领。他不能不对武大维感激涕零,同时做出了安排:让本公司一个副总经理金某去木材公司死缠烂打。金某得令以后,便带着一大包面包和矿泉水来到木材公司的办公室软磨硬泡,声言只要木材公司不让步,他就不走了“要在沙家浜扎下去了!”而木材公司因为考虑到武大维已经出面说话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想来想去,最后做出了让步,达成了调解意向:由房地产公司一次性付给木材公司1900万元和总价值150万元的商品住房五套,木材公司撤回对该公司的起诉。回过头来,平川市法院依照双方达成的协议制作了民事调解书,确认了双方的协议。这场企业经济纠纷算是平息了,木材公司却为此蒙受了近3000万的经济损失!
事情就此了结了吗?错!时隔不久,武大维就给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郭某打电话,称自己山东老家现在修桥,请郭某考虑一下能否提供100万元的资助。面对武大维赤裸裸的勒索,郭某心里自然不痛快,但一想到武大维的权势和以前的帮忙,自己公司今后的发展还得求助于他,便只能无奈地答应。很快,这100万的修桥赞助款便按照武大维的意思打到了他提供的一个银行账户上。那是任晶晶给他办的一个银行卡。这笔巨款说是他为家乡修桥募集的赞助,其实他转手就交给了任晶晶!
按照平川市的城市规划,某钢铁公司需东移迁出市区。在这个项目建设中,钢铁公司从国外订购了一批锅炉和空压机设备。按该项目原建设计划,这批设备应该使用国产的,应该在国内采购。因此,这家钢铁公司在当初上报立项审批项目时,没有申报这批设备清单。后来因故决定改用进口设备后,这家钢铁公司立即向有关部门补办了申请和审批手续,又由于种种原因,省发改委未予批复。问题是这年3月,从国外订购的设备却如期到达了平川。怎么办?缺乏省发改委出具的省鼓励项目确认书和进口设备清单,这批设备就不符合免关税条件,自然被平川海关卡住,不予通关。设备出不了关,东移项目就无法上马,这家钢铁公司就急得火上房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钢铁公司只得联合市政府有关部门多次到平川海关协调免税出关事宜,但平川海关偏偏是省级创先争优红旗单位,也是全国海关系统先进集体,他们面对钢铁公司的一次次请求,都坚持按原则办事,不见省发改委的批文决不予以放行,事情一下子僵在了那里。钢铁公司董事长张某在走投无路之时,想到了在两会上认识的武大维。他知道武大维虽只是检察长,却手眼通天、威风八面,在检察院一跺脚,整个平川都跟着晃荡,便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念头登门求助,而对能不能办成先放在一边,对办成以后需要怎么答谢,也暂不考虑。那武大维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又骂了一句:“妈那x!”便抄起电话,立即给平川海关主要负责人女关长韩晓斐打了过去。张某以为武大维要发威吼几声,谁知,武大维却突然变得低声下气,呵呵笑着,以个人名义诚恳邀请韩晓斐在平川市档次最高的五星级饭店吃饭。
从工作性质上讲,海关和检察院的联系并不紧密,所以韩晓斐虽认识武大维,却从来没有走动,几乎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所以,韩晓斐接到武大维的电话以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武大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赴不赴宴请还真犹豫了一阵子。但碍于武大维是副市级,这个面子不能不给,韩晓斐便勉为其难地赴约了。她怕生出什么事端,特意穿上了古板的黑色制服,戴上了大壳帽。而平时去饭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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