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肖义的回忆 2

    见陈伯摇着头，王永祥乐着接口说：“我在想：‘人无外号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句俗语……想着想着，自己的脸上便乐呵开了，一乐呵起来，自己的心态就转好了。这些年，我是一点病没生过，一片药没吃过，比起其他老哥们来，我可是省下了一大笔的医药费！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收获？后来老杜大哥教给我一个好法子，不仅我试过，这里的许多老哥都试过，你看见这些小三轮了吧？都是老杜大哥让我们买的……自己不是感到空虚，感到失落了吗？每天早晨还照你从前上班时起床的那个钟点起床，该洗脸洗脸，该刷牙刷牙，该吃什么还吃什么，该喝什么还喝什么，保持过去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不变，生活节奏还像过去那样显得匆忙而有序，到了上班该走的那个钟点，先骑上三轮车把孙子送到幼儿园里去再赶回家里来驮上老伴一起去赶市场搞采买，等买好菜之后再把老伴驮回家，让老伴留在家里择菜做饭，自己再骑着三轮车到海滨公园这边来遛一圈和人聊聊天或者和几个老哥们凑在一起甩甩扑克，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候再骑着车子赶回去……下午再到公园里来坐上一会儿……等到太阳照射不到身上的时候再返回去……让自己的手脚每天都在运动中追赶着岁月。等到自己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也喜欢上这种生活节奏的时候，自己的心态也就被慢慢地调整过来了。这时候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调整一下这种节奏——以自己能适应，感觉不困难，运用又自如为宜。不过在礼拜天的时候，自己该休息还得好好休息，该和儿女们凑在一起的时候还得去凑在一起……总之，怎么乐呵怎么活着才是。陈老弟，你不妨试试这种办法，效果很好的。其实骑三轮还算是一种运动哩！”

    “哎，好，好，王哥，您放心，我明天就去买一辆小三轮车。”

    “老陈啊。”老杜开口说：“别光顾着自己到这里来乐呵，最好把老伴也驮来，让她呼吸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感受一下这里的人和事，顺便也跟着学学打起太极拳来……该放松的时候就得彻底放松，这跟机器要加油的道理是一样的，这样对保持身体的健康都会有益处，我也好为她多讲讲关于保健方面的常识。人一上了年纪，首先要做到的事情就是保障自己的身体健康、防止多发病症的出现，尽量避免不要使自己成为儿女们的累赘。”

    老杜从衣兜里掏出半盒烟卷来先抽出一支递给陈伯。

    陈伯很歉意地说：“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其实我兜里揣着‘红河’烟哩！”

    “老陈，抽谁的不是抽啊，干嘛分得那么清楚？”老杜一脸的不高兴说：“烟这玩意儿不能不抽。谁都知道抽烟对自己没好处、还伤肺，道理能摆出一大套来，可到头来就是舍不得扔了自己手里冒烟的烟卷儿和衣兜里揣着的烟盒子。”老杜很顽皮地笑起来。“打小就学会抽这玩意儿，抽了快五十年了吧……就像是一对好‘朋友’：它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它。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情也变得越来越深厚了，它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能对不起它。打年轻的时候就和烟卷在一起作伴了，几十年都没有摒弃它，到了老年的时候更不该去‘休’了它。想想自己这一生没有别的什么嗜好，就爱叼个烟卷，喝两口烧酒儿，有了这两件东西和我作伴，我也就知足了。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会感到不亏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不抽不行，但尽量要去节制它，还是少抽为妙，因为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害己后害人。嘿嘿嘿……我说这话不算数。这就是口是心非，一种矛盾的心理，道理很简单：过去物质条件那么匮乏都没有舍得扔掉的小小烟卷，不能因为现在物质条件转好了，丰富了，说扔就把它给扔掉了。还是那句老话：不能不抽，但尽量少抽。要抽就抽好烟，尽量别去抽劣质烟，以减少对人体的重害。”

    老杜最后苦笑起来：“说了这么多，还是白说了，还是舍不得扔了手中的这小小玩意儿。”

    老杜用手中那截快要燃到底的烟蒂头把陈伯刚递过来的一支‘红河’烟卷点燃了衔在嘴上，一副兴犹未甘的样子对肖正春说：“老肖，这会儿大伙都熟悉了，该说的哥几位都说了，该做的陈老弟刚才都答应下来了，剩下来的时间里，我俩最好能‘杀’一盘棋，让我过把手瘾……这几天我都快憋出毛病来了。”老杜说着，便动手摆起棋子来。

    肖正春不好再推诿，索性在老杜对面坐下来，拉开了应战的姿态动手也摆放起棋子来。

    老杜很熟悉肖正春的这种姿势，知道肖正春是要和自己动“真格”的了，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迅速把心里的乐呵传播到脸上来，待自己动手刚想出棋子的时候又停住了。

    “咱们还是老规矩：凭真本事吃饭！就着陈老弟今天来，咱也应该好好在一起坐坐。还是那种做法：谁输了谁请客。”

    “那不行。”肖正春连着摇头表示不同意：“不管输赢，中午这顿必须由我来请。”

    “老肖，你这不是在耍赖皮吗？”

    “实事求是，我还欠着大家一顿酒哩！”

    “这事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也不行，也得兑现，这是一个人的诚信问题。说了做不到，最好还是别说，免得夸夸其谈失信于人。就是这一条，你答应不答应吧？不是强迫，也不是耍赖皮……你想好了，咱再下这盘棋。”

    老杜为了能下这盘棋只好“妥协”了，嘴里应着：“好、好、好，都依你了。”手里捏着一颗棋子率先出局了。“当头炮。”

    肖正春不慌不忙地把“车”挪了出来。

    老杜再不敢出声。在那里稳坐、稳打、稳扎，沉着应战。棋逢对手，俩人“斗”得酣畅淋漓，尽性尽致，难分难解。围观瞧棋势的人都屏声敛气，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细细地品味着俩人的一招一式，一进一退，细细地琢磨猜测着俩人每招每式、每进每退中所包含的“杀机”和寓意，对俩人高超的棋技和走出来的棋势不住地点头称许，轻轻地喝一声彩。

    棋子越来越少，双方势均力敌。

    肖正春捏起自己最后一个“车”来，很从容地垫在了自己的老“将”旁，摆出了让对方攻过来的“卒”子死“吃”的架势，嘴里轻轻地念叨一声：“和了，这盘棋和了。”满脸堆笑地望着老杜。

    “好。”

    “真是太妙了。”众人一阵喝彩，对肖正春的棋德大加赞赏。

    这是肖正春的一贯做法：棋逢对手时，尽力去“拼杀”，去取胜，到了要取胜的时候，往往又会退一步以“平局”结束，给人一个台阶下。不像老杜那样咄咄逼人，把胜利看成是自己的荣耀，看成是自己的资本。纯粹是为了乐呵，为了玩儿来的，根本用不着搞得那么“不择手段”，搞得那么让人难堪让人下不来台。棋德不仅能显露出一个人的高尚品德，更能显露出一个人的高超睿智。

    老杜还在那里大呼小叫不依不饶地争辩着：“老肖，你这不是‘公平竞争’。大伙都看清楚了：老肖最后那招棋是故意让给我的。说实话，还是我输了。老肖的那个‘车’要吃我的小‘卒’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啊！

    可他偏偏不‘吃’，竟然把自己的‘车’送到我的‘卒’下来让我先‘吃’，最后他才利用自己的老‘将’把我的‘卒’子给‘生吞活吃’了。棋盘里双方都只剩下一个老‘将’（帅），手下无‘兵’无‘炮’，只好偃旗息鼓以平局而告终……高，高，实在是高，让人高兴，也让人痛快。”

    肖正春问：“老杜大哥，咱下棋为的是什么？纯粹是为了一个‘玩’字嘛！”

    老杜心里赞成，嘴上可不服气：“‘玩’也得有个输赢吧？”

    “我这不是为了给自己垫个台阶嘛。”肖正春赶紧解释起来：“刚才咱不是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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