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的人是我,崔小荷不幸做了替死鬼。
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对不起,出事那晚我不在场,如果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救出小荷。”
“郑大新为什么要置我们小荷于死地啊?我们小荷刚出校门,心无城府,能对他有多大的威胁?”
我闭上滚烫的双目,问,“小荷什么时候出殡?”
“明天上午九点,市殡仪馆。”
我整个人如堕数九寒天的冰窖,浑身恶寒阵阵。
表姨打来电话,问还要不要她过来。
我让她留在家陪儿子,今晚我陪夜。
躺在妈妈病床一侧的简易床上,我望着紧闭双目的妈妈出神。
世间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
妈妈差一点撇我而去,爸爸又身陷囹圄,我一个人在这荆棘遍地的世间颠沛流离。
这人世间的苦,何时有个头!
元无殇的电话打过来。
“锦素,我在医院停车场,下来吧,我们一起回明嘉花园。”
崔小荷的事对我打击太大,什么事都提不起我的兴致。
“我今晚在医院陪夜,你回吧。”
“下来,我见你一面再走。”
其实,我对元无殇的人没能救下崔小荷还耿耿于怀。
“我心里很烦,不想见你。”
我关掉手机。
妈妈已经睁开眼睛,正傻傻望着我。
“妈,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我立即回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妈妈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眸中已经又了些许波动。
我索性把自己的感情生活告诉她。
“妈,杜一鸣的妈妈看我不起,我跟杜一鸣分了。现在又找了个男人,叫元无殇,昨天,我们把结婚证都领了。我现在就在他公司做他的特助。”
妈妈听得很入神。
我继续把心里话向妈妈倾诉,“他在华城商界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为什么要跟我领证儿,跟他在一起,我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能持续到哪一天······”
说着说着,我已泪流满面。
妈妈的手忽然伸过来,给我擦泪。
我喜极而泣,“妈,您听懂了?我说的话您都听懂了对不对?”
妈妈的表情依旧傻傻的,但却让我兴奋的一夜难眠。
第二天,表姨带着早餐早早来到医院。
我简单吃了点,就乘公交车去殡仪馆。
今天是崔小荷火化出殡的日子,我要送她最后一程。
打开手机我才发现,上面有十几个元无殇的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沉默着。
我和他之间顿时冷场。
我主动开口,“我今天去送崔小荷,上午就不去公司了。”
“好。”
他声音里听不出好恶。
我心里乱糟糟,就把电话挂断。
这一天阴云密布,夹杂着小雪粒的北风,吹得我脸疼。
小荷说过她最喜欢百合。
我在花店挑了一束最漂亮的百合花放到她灵柩。
整个灵堂弥漫着难言的哀伤。
崔小荷双亲撕心裂肺的哭声把我包围。
如果那晚我没有离开青云山,今天躺在这儿的就是我!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在崔小荷灵柩前哭了好久。
多年后,我梦中经常出现躺在灵柩里那张残缺不全的脸。
回到元氏大厦,我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艾拉交给我一堆文件,要我捡重要的列成表格,再跟元无殇汇报。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还是出了错。
我漏掉了元氏JK项目的后期追款申报表。
临近下班元无殇才发现,他把艾拉吵得狗血淋头。
艾拉没做任何辩解,垂首杵在门口。
“元总,不关艾拉姐的事儿,是我工作失误。”我忙解释。
坐在老板椅上的元无殇,狠狠扫我一眼,把我做的表格扔过来。
“锦素,事不过三,你已经犯了两次这种低级错误!”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表格,“我马上去重做。”
“艾拉先出去,我有话要跟锦素说!”他点燃一支烟。
艾拉的高跟鞋声远去。
“锦素,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最讨厌员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他狠狠弹落手中的烟灰,“崔小荷的死,我和你一样,很痛心。”
痛心?
我不信!
他根本就没想管崔小荷的死活!
“锦素,别用这种鄙视的眼神看我,我并不亏欠崔小荷什么。她的身故赔偿费在华城是史无前例的高。”
高额的赔偿费就能抵得过一条鲜活的人命?
我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厌恶的情绪,朝他吼起来。
“赔偿费?元无殇,人都死了,你给那么多钱做什么?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