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方才放慢了脚步,等着柳竹雪苦恼的一路跑过来。
柳竹雪刚想开口询问,被顾长明一记凌厉的眼神压了回去。她知道这不是合适说话的地方,连忙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两人走出寝宫,外头的司徒岸明显没想到他们那么快返程,又见顾长明脸色不佳,以为是得罪了太后。转念一想,要是太后震怒,两人哪里这么容易全身而退。
“太后说得累了,想要休息,我们先告退了。”顾长明更不愿意和司徒岸说太多。
司徒岸一下子相信了,太后的年纪一把,不过是才从丧子之痛中挣扎出来。若非想见顾长明,平日这个时候都是小歇不见客的。
他想说亲自送两人回顾家,以示真心实意。毕竟真把人得罪了,太后回头又说要见,吃亏的还是他自己。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个侍卫,凑到司徒岸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顾长明耳力极好,隐约听到辽国,使臣之类的话,佯装什么都不知情的问道:“司徒大人方才说要去街上查一查,我们说的可是真话。现下可都查清楚了?”
“果真有辽国使臣到了,真是该死。随行的大部队还离开封府百里之外,这个萧铮为什么随便带着两个随从,隐匿身份混了进来。要是在开封府出事,谁也兜不下责任。”司徒岸说得气急败坏,“看样子,我是没法抽身送两位回府了。立时安排其他亲信,护送周全。”
顾长明摇头笑道:“从宫门到顾家能有多少路,不用送来送去。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这一次司徒岸没有拦截,任由顾长明扬长而去,眼色暗沉问道:“那人当真是辽国枢密使萧铮?”
“千真万确,他在街上苏醒以后,带着随从进了驿站,表明身份,说是想要官府帮他寻找救命恩人。”侍卫抓了抓后脑勺,“又说救命恩人是一男一女,外貌出众,男子穿一身天青色,女子是鹅黄的衫,藕荷色的裙。”
即便反应再迟钝,侍卫也没法子往下说了,指着顾长明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都结巴了:“刚才那两个人,一男一女,长相极好,连衣服颜色都是一样的。要找的就是他们!”
“没有人说不是。”司徒岸的嘴角一挑,救命恩人,这四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辽国枢密使,好大的来头,看起来似乎有精彩的戏码可看了。
顾家的车夫十分识趣,等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带着踏雪驾着马车停在宫门外头。一见两人现身,连忙凑上前来:“大公子,可以回府了?”
顾长明送柳竹雪坐上车,安抚的加了一句:“有什么想说的,等回到家再说。”
“是不是出大事了?”柳竹雪内心实在不安,想要听顾长明给句精准的答案。
“不至于是大事,然而万事小心罢了。”顾长明把车帘一甩,“回去。”
路上没有挤作一团看热闹的,马车走得又稳又快,不多时已经见到顾家的院门。柳竹雪下车的时候,眼圈是红的:“顾大哥,我是不是在太后面前说错了话,会连累大伙儿?”
“没有的事,你应付的很好。到底是出去多走动过,气势也不同了些。”顾长明与她一前一后进府,戴果子听闻柳竹雪回来,滋溜一下从自住的屋子里冲出来。
“太后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眼睛红了?”戴果子不顾其他,握住了柳竹雪的一双手,上下张望,似乎在宫里掉了一根头发都能分辩的出来。
“没事的,有些紧张。”柳竹雪连忙把眼角一揉,“你看这不是没事了。”
戴果子疑虑的看着柳竹雪,立时转过头去看顾长明,想要询问原委。小凤凰正好赶到了:“顾大哥,刚才小葫芦传了消息来,说齐坤门那边又重新派出数人,要来抓我回去。”
顾长明眯了下眼问道:“小葫芦没有到顾家,是怎么把消息传给你的?”
小凤凰被问得东张西望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触:“这不是他养了些能够传递信笺的耗子,把信笺往耗子身上一绑,再从后院墙角找个小洞放进来。”
“再顺着你身上白和罗的香气,一路准确无误的找到你?”顾长明问得犹如亲见一般。
“是,白和罗的香气是一开始训练的时候,让这些耗子问得熟悉的。”小凤凰觉着顾长明似乎不太乐意,“他只是在紧要关头才出此招的,在这之前,我们可没有私下传递过任何的消息,我保证。”
顾长明一声不吭,静默下来的时候,双眸沉沉看过来。在小凤凰紧张的想要伸手去握住自己衣襟的瞬间,反握住她的手腕,把人一带往屋中走:“有出息了,敢在顾家动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