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听了,她的令下去,倒没人管了。
看来做不成皇后,终究这权势也是过眼云烟罢了。
于是心中怏怏不快,心不在焉地念祭拜月,烧了祭文。众人齐拜礼成,移驾纯妃的翊坤宫开宴欢庆。
翊坤宫内摆了各种鲜花三四千盆,一地鲜花月照之下,竟是如梦似幻,连方才难过的吉王妃也收住泪,看得呆了。
陈氏暗道:“好一个皇宫气派,我看都要有几万朵花了,也竟不可惜。”嘉王妃顾氏听见了,拉着她的手笑道:“弟妹有所不知,这也是纯阿姨备办的,往年到不如这个。”
陈氏再看去,只见翊坤宫中庭广阔之处,已设了大黄帐子,帐中置上一张大八仙桌,上头瓜果菜品极为丰盛精美,看得人目不暇接。纯妃换了一身大红百花衣,先起身朝众人敬酒。
太子妃钱氏却道:“阿姨,母后虽在病中不能祭祀,吃个饭总是无碍的,况且我听闻已经大好了。一家子团圆的日子怎么能少了母后,应该先请娘娘来我们这里坐坐。她若不适,再休息去就是了。没有母后没来先喝酒的道理。”
这话说得纯妃尴尬至极,但拿出平素的贤良面貌来,大笑道:“太子妃真是懂事的孩子,我看着这么多姐妹、孩子齐聚一堂,心里着实太高兴了,竟忘了这层,采佩,快叫人去请皇后娘娘。”
德妃冷眼白了纯妃一眼,把椅子朝诚妃那里挪了两步,笑道:“娘娘中秋节百花衣都穿上了,可见是要做花仙子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娘娘。”
纯妃便笑:“这话不敢说,不过图个喜庆团圆罢了。”
诚妃微笑不语,顺嫔光氏捂嘴偷笑,隆嫔卢氏看了,忙瞪了顺嫔一眼,这才让她止笑。不多时,皇后辇驾已经到了,众人起身出迎,行礼如仪。皇后今日穿了一件洪福齐天夹袄,与众人寒暄过,面南坐定。
皇后观看花海,不觉蹙眉暗叹:如此一注,又要多少雪花银呢!
再看帐中坐席,便问:“皇上还在皇极殿设宴款待大臣,好了说一定过来的,怎么不见皇上御座呢?”
纯妃起身行礼道:“御座在内,皇上一来就摆上,皇上未来时,娘娘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就只摆了娘娘的。”
德妃冷笑一声:“到底是妹妹心眼子细,椅子搬进搬出,主子长主子短的,主子两个字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纯妃看她,但笑而已。
皇后知道德妃因为上次喜红诬陷之事,早与纯妃撕破了脸,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处处只想着讲她不好。如今又在宫中被她压着,撒不了气,趁着中秋节儿媳妇们都在,还不赶紧给她没脸看?
可这到底伤了皇室的体统,于是笑道:“德妃,你是妃嫔之首,我先敬你一杯。”
这话说得极巧妙,一面把妃嫔之首纯妃说成是德妃,压了压纯妃的气派。二则把德妃高捧为首,也就是说她是表率,别错了规矩。
一句话下去,纯妃的脸色微变,德妃就赶紧闭嘴不说酸话,只笑呵呵地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们都先敬您一杯。”于是众人起身敬酒,恭祝皇后千岁金安。
皇后笑着喝了一杯酒,忽然嘴里一阵作酸,有些恶心,不知缘由。可她作为六宫之主,为了保持体面,忍着难受,笑着落座,神色丝毫不变,并道:“开席、奏乐。”
于是宴席大开,燕乐高奏,纯妃先给皇后搛了一小块月饼,放在一只金碟上递给皇后,祝福皇后福寿安康。皇后笑着接过,吃了半口,便放在桌上。
德妃看着,忙笑着夹了一个水晶丸子,也正正放在一只金碟上,奉于皇后,皇后笑着把丸子吃了,德妃瞥了纯妃一眼,得意洋洋。
正在她嘴角翘起的时候,皇后突然脸色一青,咬着牙齿,一旁凝香看不对了,赶紧拿了一个漱盆来,皇后忽然在席间呕吐不止。
燕乐骤停,隆嫔卢氏见状,忙朝德妃叫道:“谁下毒了不成?”
这话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围拢到皇后身边来。德妃被隆嫔这话吓得六神无主,左右张皇,道:“胡说,都是胡说!”
纯妃急道:“还不找太医来看看!”于是赶紧扶着皇后往翊坤宫便殿去了,众人亦无心用膳,连忙跟着去了。
隆嫔朝熙嫔王氏笑道:“看德妃那嘴脸,方才还龙腾豹变的,现在吓得魂儿都没了。”
凝香倒觉得蹊跷,并不以为是坏事,心中暗有主意,及太医到了,来不及降帘就叫看过了。
太医朝皇后磕头道:“娘娘大喜,皇后娘娘日月入怀,有了身孕了。”
纯妃一听,顿觉两眼一黑,天旋地转。